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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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蝕骨的疼痛鉆心難忍,安娜在林間奔馳,大步流星,衣裙帶動著樹葉沙沙作響。她跳上一棵樹蹲了下來,身子用力靠著樹幹,坐在交叉的樹枝中。

又發作了,一滴滴豆大的汗珠落下來,在多爾哥多中的毒。

她想起了那只邪眼,樹幹上的邪眼、半獸人盔甲上的邪眼……

火紅色的眼瞼近在眼前,她又回到了那可怕的一天。

索隆在註視著她,安娜閉著眼睛,那充滿魔音的話語拷打著內心,千百只蟲子似在啃噬她的神經。她想痛苦地大吼,卻又無法這麽做,身體在顫抖,虛弱地無法動一動。

越來越靠近中毒的地方,越來越痛苦。

就是在這片森林,在那座堡壘,安娜遇見了那個墮落的邁雅。

她調集了冰雪之力流便全身每一個脈絡,心漸漸平靜下來。

每天都要拿出大量的意志對抗索隆的毒,防止那黑色的血液汙染她的內心,又有誰知道她的痛苦!

上天真是對我不公,讓我承受那麽多的苦難,她難過得想著。

但她轉念又說服自己她是如何地幸運,獲得了普通人窮其一生都無法擁有的長生和力量。

她恢覆了一些,陣痛也過去了,便雙手交疊於胸前,祈求埃爾貝瑞絲夫人的保佑,然後跳下樹枝。

是時候去找那些矮人們了。她穿梭在林間小道上,來到分別的地方,卻空無一人。

他們去了哪裏?安娜又驚又怒,隨即想到了在瑞文戴爾他們就曾經獨自一個人行動過。

這群愚蠢的矮人!她憤怒地想著,偏離了大路就有可能永遠迷失在裏面!

但她馬上又回想起了劇情。

她記得比爾博從樹冠中探出個腦袋的畫面,也記得矮人最終遇到了萊戈拉斯。

那麽,只要在樹冠上面尋找霍比特人就行了。

可是她又擔心他們已經遭遇了蜘蛛。

安娜微微思索,就開始尋找蛛網。

她輕車駕熟地尋著蛛絲,這對她而言十分容易。畢竟,在還沒有遇到萊戈拉斯之前她與蜘蛛們就發生過幾次糾葛呢。

輕輕彈著蛛網,聆聽遠處的聲音,她想起了萊戈拉斯。

他還好嗎?過得怎麽樣?

安娜順著蛛絲追蹤了過去,開始懷念以前相處的一點一滴,卻又猶豫著要不要見萊戈拉斯。

她聽到了矮人們的聲音和大蜘蛛那毛茸茸的腿擦過樹枝的沙沙聲。

是匕首撕裂了蜘蛛,但沒有羽箭的聲音。

她看向那裏,看到格羅因正被一只大蜘蛛攻擊。三只眼睛的怪物將它尖尖的嘴巴對準格羅因的胸口,準備咬下去。

一根冰鞭抽了過去,格羅因回頭一看,那稻草黃色的腦袋被鞭子不慎擦到。

蜘蛛倒下了,格羅因也倒下了。

愚蠢。安娜在心中冷冷咒罵,正欲上前查看矮人被她不慎誤傷的地方,卻聽到一陣聲音。

那是踩過樹枝的聲音,是精靈!

“快點!跟上!我們安全了!”索林大聲喊著,卻見一個精靈順著蛛絲,從森林遠處跳了下來。

萊戈拉斯!

安娜全身的血都凝固了,再也無法往前走一步。她既想上前與他並肩作戰,有不敢往前挪動一步。她徘徊著、猶豫著、害怕著、懦弱著,最後她迅速躲了起來。

許許多多的相思之情湧上心頭,百年多來的苦思與單戀,終在今天看到他的一瞬煙消雲散,她又回到了當初那個一見鐘情的時候,縱使狼狽、縱使蒼老,她胸膛中那顆火熱的心依舊如初。那深深的、超越了時空的愛戀縱使在大海中沈寂百年、在森林中冷漠十載都不會改變。

安娜閉上了眼,淚水滾滾流下臉頰。

她迅速地跳上樹枝,黑色衣角消失在繁密的樹葉中。

這便是幽暗密林的魅力,當你想消失時,你很快便可以消失。

“奇力……!”一聲嘶喊,安娜猛然回頭,幾只大蜘蛛在糾纏著他。

忽然,一個紅發女精靈出現了,她也順著蛛絲滑了下來,安娜皺起了眉。

那不是塔睿爾嗎。

安娜冷眼看著塔睿爾殺死兩只蜘蛛,在剩餘第三只襲擊奇力時,安娜好心地出手了。

“如果你認為我會給你武器,矮人,你就大錯特錯了!”

啊,原來還有比我更討厭矮人的生靈喲。安娜想著,真應該讓甘道夫過來教訓教訓這些綠精靈而不是來教訓我,她順手三根細細的冰棱沒入大蜘蛛的腦袋。

一只羽箭劃過,塔睿爾解決了那只蜘蛛。

“誰?”萊戈拉斯忽然轉頭,看向安娜藏身的地方。

安娜嚇了一跳,慌忙往高處跳去,落下幾片樹葉。

“什麽都沒有。”塔睿爾用精靈語回答道。

矮人最終還是被壓去了林地王國,不過安娜覺得比起他們在森林中永遠迷失方向,這個結局其實是不錯的。

她躲在石橋後面的高大橡樹後,看著精靈護衛穿過長長的廊橋通往宮殿,她迅速給自己套上了一件冰雪披風,銀白色的布料像水一般絲滑柔順,她小心翼翼藏起黑色的鬥篷和兜帽,迅速跳進了河水裏。

撲通的一聲,一塊大石頭落進了水中,萊戈拉斯迅速往下一看,只看見原來河坡上一塊碎石掉落了下去。他回過頭,繼續往前走。

“關上大門。”他用精靈語迅速吩咐道,厚重的鐵門在他後面緩緩合上。

哦,該死的,安娜從水中冒出一個頭,看著合上的門,心裏十分郁悶。

不過很快地,她就忘記了煩惱,她在河水中歡快地游著,和魚兒嬉戲。她將水草采下,變成一個花環,套在頭上。

——我就像一條水裏的魚……

她想著,繼續歡快地玩著,放下了這段旅程一直以來的焦灼和急躁,不再操心任何事物。

夜深了後,她從水中冒出來,忽然十分訝異地聞到了半獸人的氣味。

天哪,他們竟敢在這裏撒野!

安娜瞪大了眼睛,十分不敢相信。然後她當機立斷地披上了黑色的鬥篷,跟上了他們。

他們要去哪兒?

安娜在樹枝中跳躍著,她追蹤著半獸人繞了一個大圈,她忽然明白了。他們是去後門了,那裏有一個活板門通往一條河流,而那個活板門是可以很輕松地從外面撬開的。

安娜打明了主意後邊迅速趕超半獸人,在午夜後從小河的鐵閘門中悄悄通過,在頂開活板門後進入了地宮。

地宮中沒有人,她迅速地解下銀白色的外袍,露出裏面的鬥篷,貼著墻溜了進去。

一陣守衛的聲音傳來,安娜抿著唇,跳上了天花板凸起的拱頂中。

她就這麽像蝙蝠一樣地爬行了很久,用冰棱在天花板戳出一個一個的小洞用以支撐身體,然後慢慢移到了關押矮人的地方。

索林正陰沈地蹲在地上呢,就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落了下來,露出半張臉。

他瞪大了眼睛,便看見那個黑衣人用食指在唇上比了一個噤聲,然後用手指堵住鑰匙孔。

“是你!”他低聲驚訝地叫到。

安娜操縱水流進鑰匙孔,然後凝結成冰,正要轉動,卻忽然停了下來。

一個冰涼的物體擡起了她的下巴。

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在她背後緩緩響起,安娜全身的毛細胞都舒張開來,她覺得頭皮一陣發麻,胸口一陣發悶。

“你在做什麽?陌生人?”

冰冷的劍慢慢擡起她的下巴,她差點要哭出來。那麽動聽的聲音,為什麽要說出如此令人害怕的話語。

索林眼睜睜看著冰鑰匙掉出鎖孔,那個女人緩緩露出眼睛。

那是一雙怎麽樣的眼睛啊,充滿了霧氣卻又有著看不透的幽深,宛若那夜色的神秘。

安娜慢慢轉過身去,側對著索林和萊戈拉斯,慢慢舉起雙手,面對墻壁。

溫潤的氣息吐在她頸後,即使隔著一層衣料,她都能清晰感受到。

五感瞬間放大,餘光掃射道矮人們緩緩向牢門靠攏。

“轉過身來。”萊戈拉斯命令道,安娜倏地一根冰鞭掃過,帶著一陣心痛,跳出了劍的控制範圍。

萊戈拉斯堪堪躲過,金色的發絲飛揚,劍調轉一百八十度直指安娜。

安娜拔出菲艾瑞爾開始了戰鬥,她低下頭,不讓萊戈拉斯看到她的臉。

可她本來就比他矮,一低頭,就只能看見劍光閃射。

三根金發落在地上,安娜楞楞地看著出神。

萊戈拉斯眼眸微深,在臉上被劃出一道血絲後忽然發了狠,劍直指向安娜胸膛,卻被冰鞭掃落。安娜順勢轉了一個圈,他迅速拔出精靈匕首刺向安娜的臉,安娜一驚,想對準他的手砍過去,卻生生收住了動作。

她受著慣性不住地往前沖,靴子擦過地板,鬥篷擦過他的肩。

一陣風被帶起,黑色衣角在飄揚,手腕向上一翻,兜帽被勾落。

銀發的發絲沒有了束縛,如瀑布般傾瀉下來,順著風飄揚,安娜低著頭,淚珠緩緩從臉龐滑落。

她不讓自己面對他,卻不知不覺越過了走廊,來到了大殿。

“把她綁起來。”瑟蘭杜伊正對著她,一字一頓地說道。

安娜心裏一陣發苦,淚珠落到了地上,她掙脫了精靈侍衛的捆綁,一片冰從腳尖開始蔓延,她驕傲地昂起頭,“我自己來。”

精靈侍衛看向瑟蘭杜伊,被王用手勢制止了。

萊戈拉斯在她背後久久不做聲,直到她反手側著臉擦過他身邊,他忽然舉起匕首對準她的脖子。

“帶她去原來的房間,關起來。”

淡淡的語氣,一如他父親一般冷漠,安娜終於忍受不住了。

她打掉匕首,戴上兜帽,高傲地往前走著,踩過一地冰霜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已修。(6月27日)

終於重逢了,寫得十分過癮。最後十行特別過癮,瑟爹那句“把她綁起來。”好冷酷有木有,結果葉子再來了一句狠狠刺痛女主的驕傲。最後一句描寫,真是霸氣洩漏。

全文已修改完畢,歡呼!撒花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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